擂茶飘香

邹朋新

冬春时节，我又想起外婆熬的香喷喷的擂茶。

龙川客家地区的擂茶与其他地区的擂茶有所不同，他们的擂茶由五谷杂粮辅以茶叶为原料，倒入擂钵用擂杵捣制成酱，用开水冲泡，然后捞去渣滓，所剩之水为擂茶。而龙川客家地区的擂茶一般采用大米、芝麻、生姜、古月、食盐为原料，经烘炒后用石磨碾成粉状，食用时伴入适当的凉水，在锅中用温火边熬边搅，沸腾几分钟，不稀不稠，即可食用。

龙川客家地区的擂茶清香可口，令人垂涎，尤其是深冬初春季节，熬上一碗，食之既可充饥又能驱寒，顿觉浑身热乎，精神焕发。

我的外婆一生艰辛，勤劳俭朴，二十几岁便开始守寡直至年老离开人世，含辛茹苦把我母亲拉扯长大成人。据我外婆说，外公在我母亲幼年时便被国民党军队抓壮丁抓去充军了，从此杳无音信。我的外婆盼啊盼，盼穿了山河，盼破了岁月，盼到年老离开人世也未能见到我的外公回来……

外婆一生生育了两个子女，一个是我母亲，一个是我从未谋面的舅舅。据外婆说，自从外公离家后，迫于生计，不得不给地主做长工，还将年幼的舅舅送给了人家，沒多久便不幸夭折了。

也许是年少失夫，培养了我外婆吃苦耐劳、节俭朴素的优秀品质，外婆不但干农活很在行，还会做一道清香美味的擂茶。

我的小学五年时光几乎都是在外婆家度过。外婆对我特别关爱。每到冬春季节，她都会将平时节俭下来的口粮伴些配料研磨成擂茶，三头两天熬一碗，为我充饥暖身。

龙川地区的大多客家人食吃擂茶不叫喝擂茶，管叫“敕”擂茶。敕擂茶不用筷子，也勿需调羹，双手把盛有擂茶的碗捧起来，稍倾碗身，嘴贴着碗沿慢慢转动吸食即可。如此品食，别有一番滋味，香气灌鼻，美食入口，顿觉浑身舒畅，神清气爽，悠哉悠哉。

外婆也很喜欢擂茶，但她舍不得吃，每次只熬一碗，端到我的面前，而后她坐在竹椅上用关爱的目光看着我敕。外婆看到我敕的津津有味，露出慈祥的笑容。等我食罢，外婆接过我的碗，用食指在碗壁碗心来回揩，揩一下，往口中送一下，直至碗內无渣，干干净净……

外婆虽然离开我三十多年了，但外婆一直活在我的心中，她那勤劳、善良、节俭、质朴，还有那清香可口的擂茶，永远难于忘却……